Photo by Rafael Garcin on Unsplash 上世紀八十年代,我在雲南旅行時,聽到楚雄某些彝族學者的論點,說彝族乃發源於楚雄一帶,新出土的元謀原人及彝族十月太陽曆均可證明此一文明發軔之早。其後這個擁有黑虎圖騰與太陽曆的民族向西北遷徙,有進入巴蜀乃至康藏的,成為川康氐羌或藏人。再往北,則成為陜甘羌族。向東北方走的,就逐漸擴及黃淮平原,再經東北,跨過白令海峽,到達美洲大地。 換言之,彝族幾乎可說是亞洲美洲的文明之源。我國古代的《易經》《老子》《楚辭》中均可找到不少證據。 對於這類以自我一族為世界文明中心的論調,我當然是啞然失笑的。但仔細一想,就赫然發現:這個大遷徙的想像,其實正是我們對於人類文明的基本解釋。 例如清朝末年時流行的中國人種及文明西來說,就曾經影響深巨。 著名學者蘇雪林,花了數百萬字,想證明《楚辭》所顯示的乃是巴比倫的神系與世界觀。其他學者論證墨子應是非洲黑人或印度婆羅門。古代中國的星宿、太歲名稱,亦有不少考證,說它們源於這源於那。台灣的畢長樸先生則倡言一種中國人種北來說。此外,人類學界對於人類文明也有起於非洲北端,再逐漸擴散全球,和起於印度尼西亞群島等各式主張。彝族學者所主張的,便屬此類說法之一。 反對此類文明一元論的,輒主張文明多元論:各洲各有人種、各有文明,各升各火,各因各果。 雖然如此,文明多元論者亦不認為文明源生於某地之後,即定居於該地,無遷徙無交流。只不過他們通常採取區域擴散的講法,不似文明一元論者講得那麼恢張,老是做縱橫幾十萬里的大規模遷徙論。 古代文明間的遷移與交流,到底該恢張點說,還是謹慎點講,很難論定,因為誰也不能斷言古代人類不是像候鳥般往來遷徙的。一隻伶俜燕雁,尚且每年不辭勞苦,度越萬里,飛洋過海,何況是人? 若說燕雁為何總要如此不憚煩,誰也說不出。避寒嘛,自有別的辦法,何苦如斯跋涉?海上風波、雲中羅網,其中之凶險,實更甚於寒冷。因此,這或者只能說是物性本能。 就像某些動物,一旦出生,就開始遠遊;待生育期再千方百計旅行返回原生地產育,或臨死時再回來。一生就在這一來一往的長途跋涉中度過了。 若問這樣的生命到底意義何在?也沒人答得出來,生物的本能,就蘊含著屬於它最本質的奧秘。似乎動物之不同於植物,就在於它要徙旅要遷移,否則它就乾脆生為植物了。 講這麼多,我要說的是:人的物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