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鴛鴦蝴蝶派的遺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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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(2021年電視劇天龍八部 翻攝自網路) 近日娛樂大話題,是央視播出的《新天龍八部》。這是第八個版本了,從男女演員人選、妝容、劇情、道服化,到與其他版本的比較,吐槽一片。有人就問啦:一直拍一直罵,一直罵還又一直拍,為什麼? 答案可以很多,底下是其中一種,從文類和近現代文學傳統的角度。 一、近現代文學應以誰為主流? 「近現代文學傳統」不就是魯巴茅郭老曹等等那一套嗎?跟金庸梁羽生這種哀情武俠小說影視劇有什麼關係? 哈哈,長期以來,我們對於晚清小說和中國現代文學,都只局限在一個僵化固定而又狹窄的模式裡,以西方十九世紀寫實傳統為參考規範、以愛國感時為基本情懷。一談到晚清,腦子裡浮現的就是《老殘遊記》《官場現形記》《孽海花》之類,而對狹邪風月小說、俠義小說等著墨甚少。一談到現代小說,更直接從魯迅或二十世紀20、30年代談起,而這20、30年代卻又是不包括徐枕亞、張恨水、還珠樓主、王度廬等等的。 老遊戲,玩久了,弄假成真,竟根本不知大勢。 大勢是什麼?娛樂消閒,才是清末小說及報刊藝文之大宗、正統。 研究過歐洲史的人都知道:1890年以後,報紙的商業革命,曾使其報導及內容著重於犯罪、運動、煽情小說以迎合大眾口味。而且19世紀末期,工人把休閒視為正當人權的新觀念也普遍開始形成了。這種大眾的消閒和他們在社會與經濟上的勢力,形成了新的大眾文化 清末的情況也是如此。報刊大量興起,小市民、工人,成為新的讀者群。傳統報導國政大事的「邸報」,轉型為現代謠言、瑣事、八卦、緋聞充斥的媒體。朝廷太后與皇帝不合的傳聞,還不如福爾摩斯探案激動人心。娛樂明星,和娛樂休閒的報刊同時崛起。 從晚清到鴛鴛蝴蝶派後期,基本傳播情境並無變動,因此,鴛鴦蝴蝶其實是向上連貫著晚清大眾通俗文學而發展的。 反倒是新文化運動以後興起的文學,以新的勢力 、啟蒙的姿態,插進到這個脈絡裡來。一面批判此一大眾通俗文化、一面篩取選擇大眾通俗文化中某一些作品,引為同調或推為前驅。 像商務印書館,本來最賺錢的是林琴南《茶花女》等翻譯小說,其《小說月報》,更是鴛鴦蝴蝶派大本營。但到了十二卷一號起,由於「商務印書館老闆不知受了什麼鬼使神差的驅使」,全面改變成為「新文化」作家作品展示區。 這一來當然大博新文化論者的歡心。可是讀者不買帳,該館接到《小說月報》讀者來信數千起,都責備它不應「改良」,弄得商務不得不又再出一種《小說世界》,仍...

尋找齊天大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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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(Photo by Brian Walworth on flickr CC BY-NC-ND 2.0) 「齊天大聖孫悟空」,在近現代是一個專有名詞。但也可拆開,只說齊天大聖,人人都知指的是孫悟空;說到孫悟空,人人也知是那齊天大聖弼馬溫。齊天大聖,更可簡稱或暱稱:大聖。電影《大聖歸來》《大聖》等等,講的無疑都是孫悟空。 一、誰是齊天大聖? 但常識有時經不起推敲,早期齊天大聖並非專指、孫悟空之名也是後起的。

中國人就喜歡把興衰看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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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(Photo by Fabrice Villard on Unsplash ) 談到中國小說,當然每個人各有喜愛、各自推崇,《紅樓夢》的讀者尤其狂熱。 但若說哪種小說中最具中國特色、最重要,那就非講史通俗演義莫屬。 為什麼?

《紅樓夢》原本一身香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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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hoto by  Manos Gkikas  on  Unsplash 近日我在國家博物館講「《紅樓夢》與儒道佛」時提到:紅學,一陷於作者之爭,遂至離題去找曹雪芹,變成了曹學;二陷於版本之爭,竟腰斬後四十回、迷信脂硯齋。今後則應提倡「讀小說,並讀小說之讀法」,看能不能讀出甚麼人生道理來。 本文是這個說法的一點補充。 讀小說之方法本來就很多,但過去不甚注意,故把《紅樓夢》說僵了。 像那天我介紹過的《增評補像全圖金玉緣》,收了護花主人(王希廉)、大某山民(姚燮)、太平閒人(張新之)等人之評,在清朝其實影響就很大。只因它由「此書其實乃闡揚儒家倫理價值之作」這個角度去替《紅樓夢》爭地位,故不被今人重視。 而這樣的本子,內容亦甚複雜,並不能以「儒門禮教」一語概括,所以還得再做挖掘。 其中尤其是護花主人王希廉,既以護花為名,當然就頗有憐香惜玉之態,故其評論也被收入《香艷叢書》中。

明代小說的現代藝術性:人人都是小說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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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rcel Duchamp, 1917, Fountain, photograph by Alfred Stieglitz / Public domain 現代藝術家,例如將簽名的小便池當做一件正式作品、又在蒙娜麗莎的圖像上添了鬍子而在現代美術史上聲名大噪的杜尚(Marcel Duchamp),在1957年說道:「藝術不再是一種由藝術家獨立完成的創意行為,相反的,觀者藉由解讀作品的內在意涵、而讓作品與外在世界有了聯繫,也因此將個人的想法貢獻給了這件作品。」 德國觀念藝術家博伊斯(Joseph Beuys)也在1970年提出了「大家都是藝術家」(everyone is an artist)的觀念,將觀眾的參與視為藝術作品的一部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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